大学毕业后,郭某到一家电子公司工作。上班不久,郭某见公司仓库无人看管,盗走价值近40万元的内存条;刘某去年大学毕业后一直没找到工作,在河南信阳老家徘徊了一段时间后,又茫然地回到了郑州。因手中没钱,刘某产生了抢点钱花的念头,他利用招聘广告把学生骗到自己的租住处,然后实施抢劫……
“2009年至2011年,我院办理了287名大学毕业生犯罪案件,他们都是刚刚毕业不到两年的年轻人,令人痛心,也让人惋惜。”河南省郑州市金水区检察院政治处主任王水说。
287名大学生走上歧途
2011年8月11日,靠“帮人发短信”创业的王丽芳和3名同伙因涉嫌诈骗罪被金水区检察院依法起诉到法院。
面对检察官,王丽芳讲述了自己的蜕变经历:大学毕业后,她总嫌自己赚的钱少,很羡慕其他女孩子穿名牌服装、背名牌包……因为收入少,无法满足自己的这些欲望,赚钱心切的她伙同男友在郑州租了房,买了3台电脑,花9000元从网上买了15台二手群发短信设备,自己当起了老板,开始“创业”。
王丽芳所接的单子中,分为“商单”与“黑单”两种。“商单”是正常的广告短信,“黑单”则是诈骗短信,占她所接单子的80%。“黑单”的客户大多是福建、湖南人,他们通过电话或QQ联系,谈好细节,就再不露面。看到自己的银行卡或支付宝账户上钱到账了,王丽芳就按对方给的内容和电话,开始往外发短信。行价是,商业短信每发一条3分至4分,诈骗短信每发一条4分至5分,一般一单至少1万条。
王丽芳说,她的公司每月发诈骗短信10万条左右,“黑单”内容主要有银行扣费、复制卡、六合彩、低息放贷等。为了安全,她会以每条赚1分的底线转给同行做,“赚得少,但更安全。”短短几个月,王丽芳等人就非法获利4万余元。
调查显示,这287名刚刚走出校园不久便走上歧途的大学毕业生中,有工作的87人,占30.3%;女性有29人,占10.1%;大专学历的有222人,占77.4%,其余均为本科学历;非本地户口者有208人,占72.5%。
从涉及罪名来看,侵犯财产性犯罪共179人,占62.4%,其中盗窃、抢劫和诈骗犯罪,分别占总数的44.6%、7.7%和3.8%;侵犯人身权利犯罪共83人,占28.9%,数量较多的是故意伤害和强奸犯罪;其余人数相对较多的犯罪是伪造事业单位印章和介绍、容留卖淫。
七成处于待业状态
“毕业不久的大学生已成为大专以上学历犯罪群体的‘主力’。”金水区检察院对近年来该院办理的大学毕业生犯罪案件调查发现,2010年比2009年增长7.8%,2011年前八个月比2010年同期增长53%。犯罪嫌疑人中,69.7%处于待业状态,待业时间超过一年的有41人。在已经就业的人当中,有82.8%的人从事的是临时性工作,收入不稳定。
“这些大学毕业生法律意识淡薄。绝大多数人很少接触社会,心理很不成熟,加之大学法治教育效果有限,很容易走上犯罪道路。”该院副检察长王毅隽说。
办案检察官发现,这些涉案的大学毕业生很少阅读为人处世、修身立德方面的书籍,而且普遍对传统优秀文化抱有偏见,不少人甚至认为中国古代的文化大都是糟粕,没必要学习。
心理素质差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原因。由于家长和社会对大学生的过高评价和期望,导致他们自我评价普遍良好,不能正视社会的现实需求及自身差距,普遍存在眼高手低的问题,很难找到一份相对适合自己的工作,还有一些人因为专业技能差,即便找到工作也胜任不了。没有稳定的工作和收入,心理又很脆弱,一旦有其他诱因,就很容易走上歧途。
通过对大量案件的深入剖析,办案人员发现,父母对子女健康人格的培养非常重要。现在的很多父母非常重视子女学习教育,却不太注重孩子的心理成长和品德教育,不少孩子虽然学习成绩较好,但敏感多疑、易怒偏执,甚至出现明显的人格障碍。
不让天之骄子成为迷途羔羊
如何让刚刚走出校门的大学毕业生朝健康的方向发展呢?金水区的检察官们建议——
高等院校要加强对大学生的法治教育,增强大学生法律意识,切实加强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,创新教育方法,革新思想政治和哲学课程的授课理念,将抽象枯燥的哲学道理融入到浅显易懂的哲理故事中,提高大学生辨别正确思想的能力;高校老师应多作公益类的讲座,引导学生理解书籍中的正确思想,引导大学生在校期间树立正确的价值观和人生观;在校大学生要多参加社会实践活动,社会实践活动能够提供让大学生体验社会生存环境的平台,历练社会经验,提高社会生存适应能力;同时,要改变心理辅导方式,多开展心理辅导讲座,引导在校大学生正确处理心理问题。
要改进家庭教育方式,树立正确的教育理念,提高父母的教育水平,及时了解孩子的各种动向,纠正孩子的错误,多为孩子提供自我提高、自我锻炼的机会,让孩子自己更多地去体会社会,体会生活,增长见识。
预防挽救这些失足青年,政府应加强政策引导。如通过宣传树立各行各业的优秀人才形象及其成才道路,引导大学生毕业适时就业。同时还要加强法律引导,认真贯彻《劳动合同法》等实体及程序规定,保障就业者通过合法的途径有效地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。
“我们应该尽量挽救这些迷途的羔羊。”该院检察长宁建海建议说,检察机关要依法贯彻宽严相济政策,对于犯罪情节较轻的犯罪大学生,依法合理运用不予批准逮捕和相对不起诉等从宽处理,尽量挽救失足大学生。探索建立推动这些“迷途羔羊”重新回归社会的教育改造方法;探索建立检察机关与高校法制教育长效合作机制,如南京市浦口检察院成立的全国首家在校大学生犯罪预防中心,就充分发挥了检察机关在挽救大学生犯罪中的能动作用。